作者：匿名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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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国外的。
我前些年在欧洲大陆的一所顶尖高校读硕士，听说系里有位变态教授。他虐待手下的学生和博后，不仅精神上PUA，还克扣工资。先说一句这位变态老板是土生土长的白人，所以各位不要觉得白皮导师都是好人。
那位导师的事情，我都是听他组里的学长学姐们说的。可能有些细节不会百分百准确，但大致错不了。这人的变态不光在系里，就是在我们科研领域内也是臭名远扬。
首先这位老板的管理方法很奇葩。他本来科研经费不少，可以雇十个人没问题。但他硬要招二十多人，就这样硬生生搞出了组内的财政危机。学生和博后都没钱买做实验必须的材料。组内每个月都有固定的预算，由一位”二当家”实验室管理员来负责采购。这位二当家没有博士学位却能管组里一帮博士生和博后，组里人都说他是老板最忠实的走狗。每个月初，所有人都一窝蜂地找二当家下单买材料。预算一般到月中就花完了，要是有东西忘了买，就得等到下个月。导师成天逍遥在外开会走穴，组里学生平时很难见到他本人。按学长们的说法，在他组里既没有钱，也得不到指导，还没有合理的科研项目，但你得出成果，不然老变态就会发飙。除此之外，变态导师还特意对学生们采取”分而治之”的管理方法。他的实验室比较大，有好几个房间。他安排所有说德语的人都在一个房间工作，所有亚裔安排到另一个房间，所有说法语的到第三个房间，以此类推。学生之间很快就形成了以语言背景为隔阂的一个个小圈子，很难团结起来跟导师斗争。他还会安排两名学生做非常类似的项目，如果其中一个人先发表了，另一个就完犊子。这样一来，学生之间互相猜忌提防，内斗得不亦乐乎，哪里还能顾得上反抗。
老变态为了逼人出结果，除了精神PUA之外还会扣工资。在我们学校，博士生按照”科研助理”的职位拿工资，前三年的工资是有保障的。如果变态觉得你前三年成果达不到他的预期，他会从第四年开始把工资减半。学校所在的城市物价比较高，被砍工资的人几乎没法活。有很多人被折磨得受不了，在组里呆几年还没拿到学位就退出了。组里很多人都说，老变态其实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所有学生都毕业。他那套砍工资的操作不是激发人出成绩，纯粹就是赶人走的。他们组的博士生毕业率确实有点低，可能也就五成左右。
老变态发的文章还不错，很多都在顶级期刊。但听那个组里的一些学长学姐说过，他们有些文章的结果，组内的人都重复不出来。还有一位学长甚至说，他老板最厉害的本事就是把垃圾卖出白粉价。所以嘛，变态导师的科研水平到底咋样，各位就自由解读吧。
一开始我以为，虽然在这位导师组里很苦，但如果毕业时手里有顶级文章，那也不差吧？但学长们很快就说我拿衣服了。不管你在组里有没有发出顶级期刊的文章，这老变态都会到处编你的坏话，阻碍你职业发展。所有人离开组的时候，老变态都会满脸堆笑地跟前手下说，我们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双方都不要说对方坏话。可是他马上就会背刺一刀。如果你发的文章不好，他编坏话报复你。如果你文章很好，他怕你日后做大了跟他竞争，也会编你坏话，给你下绊子让你在学术界混不下去。他这套当面求和背后捅刀的操作，在短时间内对他是有利的。一般人被他忽悠了，在找下一个工作的时候不会马上说变态导师的坏话。但因为他确实太坏了，不能说坏话就没啥好说的。未来的雇主能察觉你有所隐瞒，这时很多人会去找老变态求证。从他那里听到一堆添油加醋的指控后，未来雇主会觉得一切都是你的问题，而老变态没问题。他组里之前有个学霸博士生发过一篇CNS和两篇子刊，但找教职的时候却发现全欧洲的院校都不想要他。他难得拿到一个面试机会，结果老变态一个电话打给对方院校负责人，把这事搅黄了。最终学霸总算搞清楚了：给他捅黑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把自己称之为”爱徒”的”恩师”。他就对学术界彻底死心，转身去药企搬砖了。
下面说说变态导师的报应。
他刚开始克扣工资的那几年，系里有学生去校长那里举报过他。当时的校长是个势利眼，他觉得变态导师发的文章还不错，所以完全不想管。另外我们那个系的地理位置也离主校区远。当年建系的时候，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们系直接在另一座城市落户，距离主校区所在城市有一小时车程。所以这也算山高皇帝远吧。时间久了，老变态更加有恃无恐，把整个系的风气都带坏了。既然克扣工资没有代价，后来系里其他教授也慢慢开始效仿。顺便说一句，当时的校长也是个坏逼。有一次在学生见面会上，有人问他如何处理导师虐待学生的现象。校长竟然直接说，既然九成以上的学生跟导师没有矛盾，那他认为整个学校就是成功的，不需要处理虐待学生这类”小概率事件”。好家伙，按他的逻辑，在社会上遇到劫匪也是小概率事件，那是不是就不需要警察了？
后来变态老板可能是昏头了，他竟然搞到自己二当家头上了。起因是二当家觉得自己给变态老板干了这么多年，功劳苦劳都不少，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头衔和待遇能提升一下。老变态一听就不干了：你丫就是我养的一条汪，而且连博士学位都没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他不仅不答应，还要把二当家负责的一些重要实验设备交给别人管。这二当家可是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于是二当家心一横，就把老变态的故事透露了一些给媒体。媒体其实并没有马上报道老变态的事迹。但二当家的操作传到系里之后，全系学生都受到启发，开始造反了。不光老变态的学生在闹，其它实验室里被降工资和延期毕业的学生们也站出来跟导师硬刚。那段时间系里乱哄哄的。变态导师组的科研几乎停摆。学生们上班也几乎不做实验，就是聚在一起联名写举报信，打电话发邮件联系校领导和各路媒体约谈。他们还找到很多之前在组里工作过的学生和博后，请他们一起写举报材料。这次，组内各个小群体表现出了空前的团结。说德语和法语的学生利用自身语言优势，主要负责外联。亚裔们负责整理书面举报材料。学生中也有少数既得利益者(其中包括一个外籍华裔)试图给导师辩护和奔走，但这些”叛徒”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人民斗争的汪洋大海”中了。校长还想压，可是这次学生们在校内管理层找到了靠山，压不住了。很快媒体上陆续出现相关报道，校董终于决定对老变态和全系展开调查。据查证，老变态多年克扣的工资，已核实的部分金额不菲，折合成人民币来算已经达到了上百万。按法律规定，这笔钱必须要发还给被克扣的前员工们。但变态老板实验室的财政就是烂账，谁来垫付这笔钱也引发了一番争论。老变态很怕自己被学校开除。一来是因为他需要在学校的身份给自己走穴捞钱，开除等于彻底断了他的收入来源。另一方面，他年纪也大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开除，就只能提前退休了。于是他高价聘用了金牌律师准备跟学校打官司。后来不知道那些律师怎么操作的，老变态的调查报告不能对外公开，学校也不能开除他。虽然这个报应一点都不彻底，但据学长们说，老变态自己掏了上百万的律师费。当年他克扣工资的钱来自科研经费，虽然进不了自己腰包，但毕竟给他人造成了实际的经济损失。现在轮到他成倍地体验这种破财感。而且他在学校的地位一落千丈，成了彻底的贱民。有了前科，他日后会被各方人士盯得很紧，不敢再随便虐待学生了。
除了变态教授，那位坏逼校长也遭到了报应。老变态被查之后，校方在短时间内又收到了一些针对校内其他教授的学生举报。除了虐待学生之外，还有教授被指控性骚扰。这件事情到后来演变成了校内政治风波。为了维护高校声誉，很多校领导都选择加入了”整风派”阵营。作为长期偏袒失德教授的”保护伞”，校长被赶下了台。前校长可以留下来做个普通教授。但他可能怕自己也被查，于是在卸任后匆忙联系了一个国外的sabbatical，跑出去避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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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1：
评论区有人问，我写的是越南哪所高校？我在答案开头就写了，是”欧洲大陆”的顶尖高校，不是亚洲也不是欧亚大陆。我还说了导师是土生土长的白人。写这些，无非就是想少看到几个类似的评论。我在海外学术圈混过几年，深切体会过什么叫”天下乌鸦一般黑”。知乎上已经有很多帖子吐槽国内的无良导师了，所以我才选择另一个角度，写一些奇葩的老外叫兽。如果有人想看我到底是影射五星越南哪所学校，那我只能说句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如果硬要扯上越南，那我可以说一下这位变态教授确实有一两个在五星越南学术圈混得不错的学生。这几个幸运儿没有被他背刺到混不下去的程度。我认为这里面的原因有两点。第一，变态教授是个满脑子刻板印象的欧洲老白男，他对五星越南的认知非常落后，以为五星是一星越南那样的蛮荒之地。他当初没有意识到，放学生回五星越南就是放虎归山，会跟他抢学术界饭碗。第二，五星越南的大学招人，更看重文章和学校排名。他也没法一个电话打到五星越南把人掀翻。但前一阵子我听说老变态跟他一个五星越南的高徒闹翻了。那位学生深得导师真传，他自立门户以后的科研套路跟变态老板太像了。他还开始跟导师抢发文章。所以变态教授很可能以后不会再对越南学生手下留情了。
今天把这个答案发给了一位在变态教授组里混过的学长。他看了很激动，又跟我吐槽了一大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会慢慢更新这个答案，加入更多的背景介绍。各位若有兴趣可以开启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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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这次说一下，变态老板为什么要跟学校打官司？看到评论里有人说老变态克扣了手下工资，宁可把钱给律师也不把钱发给学生。在这我想重申一下，这两笔钱其实是分开的。他给学生苛扣的钱是公家的科研经费，而他打官司找律师花的是自己的私人钱。这两笔钱按理说不能放到一起讨论。他应该没有办法把公家的钱变成私人的钱。如果他真这么做到了还被抓包了，那他面临的就不会是开除不开除的问题了，而是要坐几天牢。
变态老板跟学校打官司的主要思路，就是要起诉学校监管不力。他的意思是当年给学生开半价工资时，这个数是从学校的财政系统走的。学校当初为什么没有发现他开出的工资异常得低，而且还允许他这么做了好多年呢？他认为这个锅在学校而不能怪他自己本人，他坚信自己是没有错的。
不知道各位咋想的，我觉得这个逻辑也太感人了。这就好比一个黑帮老大，他杀人越货奸淫妇女，终于被忍无可忍的群众拿下送到了警局。然后黑老大嚷嚷说，我从来没有做错事情，错的是警察和社会！为什么呢？黑老大说你们看我现在干尽坏事，谁叫你们当初没有在我抢第一批货，杀第一个人或者侵犯第一个女性时，就把我关起来判个死刑呢？既然你们当时没有打死我，那就说明我做的事情都是OK的。你们应该去砸jing局，赶快把我放了。
这就是妥妥的昂撒强盗逻辑。但是这件事其实对学校来说也是个麻烦。学校也请了两位律师来帮助他们跟老白男的金牌律师对峙。听说其中一位律师在哈佛法学院进修过，曾经处理过一些大学开除员工的案例。但是到最后，这两方律师竟然打了个平手。变态教授的律师没有成功起诉学校，而学校律师也没有办法拿下变态教授。老变态竟然能正面硬刚学校，看来他请的律师确实不一般。学长们说他花了上百万律师费，我相信他的律师值这个价。
如果变态老板拿不出这么多钱请律师的话，那这件事的结果肯定完全不一样了。他绝对会被扫地出门，身败名裂。这个案例也从侧面反映出来，在欧美只要你足够有钱，掏得出金牌律师费，即使是强盗逻辑也可以成为现实。
我相信学校现在完善了行政管理，不会再留下开半价工资的漏洞了。学校之前有一个学生代表人是专门负责调节师生矛盾的。但从效果来看，这个功能在之前就是形同虚设。这件事之后，学校把学生代表扩大成了三个人的部门。希望以后他们能真正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内部踢皮球。
这次先写到这里，下次更新时会重点写精神PUA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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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这次讲讲PUA的套路。
本来前几天就想更新了，但下笔后才发现这个题目不好写，可以讨论的东西太多了。我就随便写写，各位看个乐呵就行。
PUA这东西说简单一点，就是要让对方活在你的世界框架里。如果你能主宰他的世界，那样你就能很容易地操纵对方，让对方给你做事。
变态导师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首先他在选人方面就下了功夫。那所高校的顶尖实验室招博士生博后，一般来说挺严格的。首先你的专业要对路子，然后老板还会考察你的科研兴趣，看看跟他是否一致。成绩和论文虽然很重要，但如果方向不对或兴趣不和，那你即使有CNS也不会被录用。通常来说，被招的人在面试环节都要把自己之前的科研项目拿出来，在全组甚至全系做公开演讲。导师还会让尽可能多的组员和面试者进行一对一的聊天。这么做是对面试者的筛选，也是让面试者更加了解组内的真实情况，以便双方作决定。这所高校的教授们喜欢多招博后，因为博后经验丰富，是科研的主力军。没了博后，很多科研项目无法按时完成。但博士生也是要有的，毕竟教授们也有教学任务。跟博后老油条相比，博士生就是傻白甜，科研能力要慢慢培养而且还容易被忽悠。但是博后的工资高一些，养太多博后对实验室的财政也是挑战。所以很多实验室会把博后博士生的数量比例控制在一比二到一比一之间。
我在系里时听说，变态导师组的博后博士生比例达到了夸张的一比五。他招的博士生很多，不同专业背景的人都有，有些甚至完全不对路子。另外他招的人在面试环节从来都没有做报告，他也不鼓励面试者跟组员交流。这就是连过场都懒得走。他招人的动机很明显，就是要找容易控制的奴隶工。听一位学姐说，变态导师在面试和招人过程中还会使用一点”服从性测试”的伎俩。比如说，如果你告诉他打算哪个月入职，他会要求你再提前一些，并且为此编造一些理由忽悠你。如果你拆穿了这些站不住脚的理由，那你可能就不会去或者去不成了。总之，变态导师找的人可能就是有被PUA的潜质。只要能找到符合的人，他后面施行PUA就成功了一大半。
博士生进组之后，变态导师就开始限制人的活动。在那个学校，正常实验室的博士生们都会在读博士期间出去开会听报告做报告，或是参加workshop之类的活动。这样既能学到新本事也能接触到外面的科研同行。想要在欧美科研界混好，人脉是非常重要的。而变态教授几乎从不让学生出去开会。这样一来，他的学生能接触到的科研圈子就几乎为零。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就是这个系离主校区有点远。很多在系里混过的人，包括我，都觉得这里给人感觉不是一个学校的研究所，而更像是一个小厂。这种设定大大减少了学生之间的社交，让系里的学生们被孤立。
除了缺乏跟外面人交流，系里内部的人事氛围也比较差。很多教授之间不和睦，他们互相之间的看法也不太好。变态教授可能在这一方面也有推波助澜，因为他经常跟自己组员说别人的坏话。组与组之间有了对立的氛围，学生们除了抱人渣导师的大腿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系里定期会组织全系的科研seminar，每个实验室轮流主办。有的组有时会请藤校的一些大佬来讲，内容是相当前沿。但这个组的学生几乎从来不去听。而且轮到他们组来主持的话，他们就会推出一个组内的学生博后讲自己的项目来草草了事。除此之外，偶尔系里有些团建活动，变态导师也不鼓励自己的学生参加。他会说这是浪费时间，甚至要求手下在团建活动那几天给他汇报工作。
这个学校里所有的博士生都需要组织PhD committee，每年开一次会，让学生讲一下项目进展和遇到的困难。这个committee里面一般有三个教授，一位自己的导师和两名外导。理论上来讲，两个外导应该是学生和导师一起商量之后决定的。而变态导师完全不让学生选择外导，全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他选的那些外导，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事，要么就是跟他有点同流合污的嫌疑。学生连选外导的机会也被剥夺了，就更接触不到外人了。
在科研上面，这个导师还经常说别人坏话。他不停地说别人的研究毫无意义，自己的研究是唯一有用的。通过断章取义和夸大事实，他总能找出不同的角度去抹黑攻击别人。他说你看别人的东西多么扯淡，你们要想做事情就只能跟我这干，去别人那里就完蛋了。这套话术说得多了，他可能把自己都忽悠了。学生们见识不多没有判断力，所以久而久之也就被忽悠了，觉得全世界都挺可怕，只有变态导师是亲爹。
他攻击别人还有一个潜在目的，就是因为他财政管理不善，实验室经常没钱买材料。有些研究本来是可以做，但是需要花一些钱。而他就不想花这个钱，怎么办呢？他攻击外人时经常说，很多先进技术都是花钱多却没有一点用处。手下学生听多了就慢慢信了，对实验室以外的新技术就没有兴趣了。另外说一句，变态导师为了省钱有时还让组员尽量节省实验材料。比如说反复使用液枪的一次性枪头，完全不顾交叉污染的可能性。
看到评论区里有人说，学生为什么一开始不去硬刚，这就是受害者有罪论了。前面说过他会特意寻找好骗的学生。刚从硕士院校出来的科研小白在几十年如一日榨干科研耗材的老奸巨猾面前，就好像小朋友面对一个”脚踢幼儿园，拳打敬老院”的流氓。如果刚毕业的学生就能杠赢老奸巨猾，那他一定是卧龙凤雏一类的奇才，这种人根本就不会选择进组。而且变态导师也懂得笑里藏刀。他会跟你说很多东西，但其中夹杂了成篇的谎言。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让学生活在他编织的一个世界中了。只要你被带进这个世界，那你就会被PUA然后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最终完全被控制。
之前这个组里的一些学长学姐们，接触多了能看出来，他们刚刚入职时和在组里待久了之后的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我觉得他们其实挺可怜的：如果不自我麻痹并接受精神PUA，那他们每天活着都知道自己在面对一个恶人。任何正常人的精神都会因此崩溃。如果不想发疯，不想quit或被清算，那就只能逆来顺受。
下面讲几个具体例子。
有位学姐刚入组的时候，一直在吐槽组里的很多操作。但我大概一年之后又见到这个学姐时，她竟然跟这个老板站队了。她说有些学生过得不好，纯粹是因为自己垃圾，而老板才是学生无能的受害者。我当时听到这个话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后来撤了，换了一个地方做基础科研。我有一次和她偶遇聊了两句。她说自从另谋高就之后，才发现原来人可以”just enjoy the science”，享受科研本身。然后她也觉得很惊讶，自己之前为什么会替这个导师说话。幸好离开之后她很快就意识到过去被忽悠了。
还有一位学长，在一次朋友聚会上遇到他。我们聊天时提到一些新技术，说有些技术革新很快，不出几年就能变得白菜价。他马上就说这些新技术都是垃圾，几年后肯定没人再用了。就这样，他直接把天聊死了。到了2022年，这些他当初认为垃圾的新技术已经繁衍出了很多市价上亿的公司。而那次聊天之后不久，这位学长也撤了。他在组里好像浪费了两三年时间，没有拿到博士学位。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在药企搬砖。他非常庆幸地说自己终于离开了那个系。他还说自己刚到药企的时候傻眼了，因为看到所有事情都跟变态导师讲的不一样，那时他才明白这个世界的科研界和工业界到底是怎么运转的。
更夸张的是一位学长还告诉我，他当时在这个组里的时候，总是听导师说别人的研究怎么没有意义，后来他慢慢也被这种说法催眠了，觉得大部分科研没有意义。但离开之后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略微偏激地认为这话应该反过来说：外面的大部分研究都是有意义的，而组内的大部分研究都没有什么意义。
PUA这个话题就写到这里。看看上面的套路，你现在有没有被老板PUA呢？这次更新之后我就没有太多可写的了。不过可能会再更新一次，聊点一些我听说的具体故事，包括一个被清算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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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
这是最后一次更新，主要就是讲一个被清算的具体案例。
这个案例是学长学姐们告诉我的。因为年代久远，所以有缝合怪的嫌疑。说具体点，就是案例中的一些细节可能是发生在多个人身上，但被后来的组员混淆安插在一个人的故事中了。在这里希望各位读者不要太纠结细节，我写出来主要就是让各位大致了解一下变态导师搞清算的套路。
在我去系里读硕士之前几年，听说组里有过一位白人博后。这位博后科研能力很强，双商都不低。或许他这辈子唯一失算的事情就是进了这个组。博后到组里没几天，就发现组内暗流汹涌。他不想掺与那么多组内政治，只想快点做完手里的项目，然后出去找教职。听说变态导师想拉着博后一起PUA几个学生。这个博后不想这样，还替学生说过话。而且这个博后也不溜须拍马。恰恰是他这种洁身自好，独善其身的态度惹怒了变态老板。
有一天，变态导师把博后叫到自己办公室，说想要开除他。但之前博后和老板的合同签了有一年，那时才过了不到半年。变态老板的借口是博后在有一个关键项目上进度太慢，觉得他故意不配合。但这个项目进度慢不是博后的问题，那全是因为变态老板自己脑残。当时，博后的这个项目需要从外面买些实验材料。而那些物品因为价值超过了一两千欧元，按变态导师的要求，必须他本人签字才能购买。博后在第一时间就把quote弄好给老板寄了一份。而老板那段时间在外面走穴逍遥，根本就没有功夫和手下联系。期间博后有发信催促，老板也一股脑地不管事。等到签字终于下来，材料货到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这件小事本来完全就是老板的问题，他却嫁祸到博后身上。博后试图澄清了几句，老板竟然说博后当初”没有说服”自己早点签字，所以还是博后故意不配合。总之，这就是变态老板一贯的强盗逻辑。
当时这个博后也不想再给变态老板打工了，觉得干脆顺坡下驴吧。所以老板提出来要开除他，他最后也没有太争辩什么。接下来变态老板要求博后马上写一封辞职信，并且第二天就交给他。如果第二天不交，他就要开始用手段赶人。博后有点惊讶地问，为啥要第二天？老板就说自己想快点做个了结。博后不是科研小白，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就表面上哼哼哈哈地糊弄过去了。离开导师办公室之后他第一时间去找了系里的人事秘书。为了怕被人看到，他还特意约秘书去校外吃午饭面谈。
秘书听了博后的叙述也觉得很惊讶，她问博后有没有犯过事，比如把昂贵器材搞坏，同事弄出公伤之类的。博后说都没有啊。秘书就告诉博后，在他们学校是不能这么随便开人的。如果合同还剩半年，要开人的话首先要提前两个月打招呼。而且一般来说开人这个程序也蛮复杂的。如果博后犯了大事，正常程序是学校要先用挂号信给博后寄一封警告书，确认博后收到签字。之后如果再犯事，才能直接启动开除程序。老板这么着急赶人，应该是因为他找博后面谈时已经是月底了。要是错过了那两天，不管博后接下来是自行离开还是被赶走，变态老板都得多付一个月工资。另外秘书还提醒到，千万不要写辞职信。如果博后自己辞职，那就等于他自愿选择失业，失业金社保等很多东西就没有了。
后来在这位人事秘书的建议下，博后联系了主校区更高级别的人事部门。他一找到校级人事部，对方就说你知道吗，你的老板有很多手下之前都找过我们。你们系那个人事秘书一给我打电话，我就知道你们老板又搞事了，嘿嘿嘿嘿。博后说自己刚到系里工作不久，没有很多积蓄。他走时能不能多拿两个月工资，给自己多一些时间找到下一个工作呢？学校人事部直接拍着胸脯说，我们校方可以给你再开两个月工资，这笔钱对学校来说是小菜一碟，我们绝对出的起。博后马上要求对方用书面型式给他发个保证，因为这样才算有法律效益。
最终，这位博后没有递交辞职信。他跟变态导师签了一封离职同意书。其中写了导师和博后共同达成协议，决定提前终止博后的工作合同，并且由校方给博后多发两个月工资。这样一来，因为博后没有主动递交辞职信，他就不算是自愿辞职，所以社保也不受影响。博后签完就开心地在系里奔走相告，仿佛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春。但他在系里毕竟耽误了一些时间，外加后来找工作时变态导师背后说他坏话，他最终也没留在学术界，而是去了自己读博时的师弟开的一家公司。当年仰望博后师兄的小师弟是董事长，他自己在师弟手下当了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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